【竹实】大千世界的抒写者 ——驰子诗集《高原小镇》读后有感

　　石乾保

　　驰子的诗集《高原小镇》交织着诗人的枝繁阅历，席卷着纷纭思绪。大千世界，诗人看在眼里，触动在心田，执笔于欣然，清奇的字里行间散落着时而轻快时而深沉的复杂心绪。

　　诗歌最先是用精练而富有乐感的传神之作抒写所见所闻，用以吟诵遣兴。“舳舻万里行于水”，只有大众化而又朗朗上口的诗篇才会留传于世。

　　《高原小镇》开场诗云“千年的历史，打开/是祁山堡的春天/合上，是春天的祁山堡”（《祁山堡或桃花》)。祁山堡因手持羽扇的诸葛孔明而名留史册，曾是孔明挥师北上在此安营扎寨的三军统帅府。现祁山堡历经修润早已失当年用“糯米汤汁夯筑的堡子墙与堡垛”（诗中句），诗人面对方今“粉饰”（诗中词）的“祁山堡”意犹未尽，随之产生了意蕴深长的感怀！通过“这一枝桃花”顷刻将两个时空糅合在一起。诗中“斑驳的沧桑”岁月里，桃花是在借春风，或是等待春风的幸临，诗境深远悠长。诗中后两句“小中见大，大中见小”，叫人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，其实仔细想想，“祁山堡”在空虚的春天里存在，一年又一年的春天也在“老堡墙与新城垛之间”来回穿梭，这种周而复始毫无止息的锻造，足以让诗人在雄壮的步驺里百炼成钢。

　　“在草坪。鸡、猪、牛、羊都是幸福的/一百四十多平方公里的草场/从不设栏”（《高原小镇》）。草坪乡位于海拔2500多米的高山地区，云雾缭绕，多阴多雨。山顶草木丰茂，是礼县最大的牧业基地。鸡、猪、牛、羊是典型的四大家畜，也是农民赖以生存的基础性物质财富，代表着民丰物阜，也隐含着诗人颇具欢畅的思绪。在高原，诗人视野的开阔成就了此辑的巅峰之作。

　　“草坪的上山村/没有桃花、杏花/晚春的四月，雪花是幸福的/顶着蓝头巾的雪花/瞅着檐下的腊肉/像瞅着远方的亲人”（《雪融化得剩不多了》）。诗句借助对“‘春意’‘雪’‘腊肉’”以及花斑奶牛反刍的写作，赋予了客观景物以浓厚的主观色彩，表达出四月无花独有雪的幸福感。同时，通过虚实结合的描写，隐含了在幸福笼罩下诗人那一瞬间的迷茫。

　　“父亲一边说一边把院门关上/并给那弯新月小心地上了锁(《父亲，给那弯新月上了锁》)”。人老了，变数也就小了，用比拟的手法借用“锁”形象地勾勒出父亲的老去。上世纪七八十年代，父子之间的交流是用干脆的命令来替代的。随着自己也成长为一名父亲，才深深体味到父亲的伟岸与不易。正如诗人所说的“无法掩饰，内心无用的恐慌。”诗中以新月为背景，以“父亲”开场以“锁”结束，预示着万物亘古不变的生命法则。这辑诗作是诗人叙论家长的成熟之作，也是极为感人的一辑。

　　“与时俱进的小村，早婚的早/从一株苹果苗上/举起拳头”（《在小村》）。众多法则如擎天柱，于婆娑世界支撑着秩序，时间法则屹立于空间演化着众生百态。时代的发展如巨人，左手持科技之力，右手握自然之道，荡涤污浊。在这一辑，我感觉到诗人回归到了自然状态，心气平和，不局促也不呆板，符合诗作的张起与落幕。

　　这些诗，是驰子内心深层的活动轨迹，细读，就能感触到诗人精神世界的轮廓，以及在外部寻常静止时跌宕起伏的内核力量。